为什么说孤独是一门好生意?
2018-01-23 15:44:47     [查看原文]

在《百年孤独》里,小说中的马孔多被失眠席卷。 人们夜以继日地不断工作。虽然说的是失眠,但全书关键词是孤独:“人与人之间缺乏沟通交流和合作,因为孤独,而不得不承受来自命运和外界的种种不幸的历程”,每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,都未充分体会过爱,也从未学会爱。马孔多是虚构的,互联网却是真实存在的,在城市化的当下,孤独却成为了一种时疫症。为什么互联网发达的当下,人们却越来越孤独?

人人都孤独的时代

社交网络上曾经有一个很火的帖子:“为什么有些人开车到家后,会独自坐在车中发呆?其中有一个回答是,“很多时候我也不想下车,因为那是一个分界点。推开车门你就是柴米油盐、是父亲、是儿子、是老公,唯独不是你自己;在车上,一个人在车上想静静,抽颗烟,这个躯体属于自己。”这个回答得到了12K点赞,438条评论。

在知乎上,关于孤独的话题, 有111169人关注,与此相关的问题高达15223个。 “孤独能毁掉一个人吗?”,有7313个回答,最受欢迎的一个答案,有32000多个赞,3000多条回复。“你什么时候最孤独?”有高达27000多条回答,大多数是年轻人。其中一个知乎网友说:我坐在你左侧,却像隔着银河。

在网易云音乐上,与孤独主题有关的歌曲,多达1500首,专辑538张。而与开心有关的专辑只有154张。在豆瓣上,与孤独相关的帖子高达 114页,仅仅是百年孤独这本书,就有超过 44307 条评论。

一时间,每个人似乎都变得孤独。

年轻人孤独,因为90后和父母不是两代人,是两个人种,他们还在按照上一代的生活方式来安排子女,但是年轻人已经变了,两个族群变得水火不容。

中年人孤独,每天醒来,他们都要面临着上有老下有小及各种责任和负担的生活。张爱玲在《半生缘》里说,“中年以后的男人,时常会觉得孤独,因为他一睁开眼睛,周围都是要依靠他的人,却没有他可以依靠的人。”微信朋友圈隔三差五的冒出各种中年主题:“人到中年,职场半坡”、“人到中年,不如狗。”信息化泛滥进一步加剧了中年的焦虑和孤独。

老年人孤独,因为这个喧嚣和信息化的时代,注定是属于年轻人。原有中国式家庭的温情和长者的权威,已经被完全消解,剩下的是形式主义的流程和聚集,现在家庭饭桌上的主题不是亲情,而是手机。

农村人孤独,在中国原来的乡村,原本靠人情和亲情血缘维系的社会基本已经瓦解。大量的四五线农村人口开始朝着城市迁移。于是农村留下的更多是妇女老人儿童。中国有4000多万留守老人,6000万留守儿童,仅仅在2000年到2010年之间,自然村从360万个减少到270万个。 传统意义上的农村正在瓦解和消亡。

城市人孤独,随着城市化加剧,中国正在经历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人口流动。在整个进程中,无数被裹挟的人群,面临着高房价和不确定的变化,正在变得惶恐不安、焦虑和孤独。与农村的空巢老人对应的是,互联网开始流行一个新的词,空巢青年。指单身独居、年龄在20岁-39岁、进入大城市打拼的年轻群体。截止去年年底,中国的空巢青年已经超过5000万。其中,57.9%的人表示缺乏感情寄托, 41.9%的人认为自己缺乏照顾和关爱。在英国,甚至专门设置了孤独大臣这样部长级别的岗位,专门关爱城市人群的精神状态。

有钱人也孤独,荔枝创始人赖奕龙说,在他朋友圈,有很多朋友,事业都发展的不错,财富自由。这两年,他们突然开始流行户外、去戈壁徒步。每天每个人只带着一百块钱,徒步十天,一路像乞丐一样。这么做,只是为了对钱重新恢复感觉。

人类历史上,在太空停留时间最长的,是俄罗斯宇航员波利亚科夫,他在“和平”号空间站停留了438天。对他来说,在漫长太空飞行中让人抓狂的,并不是美国专家认为的生理变化,而是孤独感。在人类尝试着探索火星时,波利亚科夫说:“如果安排我飞到火星,我必须得带着我妻子一块儿去,因为我需要有个人陪着我说话。

为什么人们越来越孤独?

“在社会学里,我们常分出两种不同性质的社会:一种并没有具体目的,只是因为在一起生长而发生的社会;一种是为了要完成一件任务而结合的社会。用一位外国学者的话说,前者是“有机的团结”,后者是“机械的团结”。用我们自己的话说,前者是礼俗社会,后者是法理社会。”这是费孝通研究中国社会时做的论断。尽管70多年过去了,这仍然是对中国当下社会最好的分析。整个社会虽然还是由乡村和城市组成,但是有机的乡村正在崩塌,而机械的城市正在蓬勃发展。

在费孝通看来,中国的社会乡村性,维系的是像水波涟漪一样的圈子文化,由自己到家人,亲人到家族,外人,逐渐的向外扩散,但是,城市化进程,让原来的人情和社交圈子被冲击得七零八落。

进入到互联网时代,网民又换成了一种圈层呈现出来。作为一个连续创业者,赖奕龙创立过富士康工人用的蓝领社交产品,又创立过一二线用户欢迎的音频产品荔枝。在他看来,中国互联网产品和用户是分圈层的。北上广深是第一个圈层,这个圈层大概有7500万人,大部分的互联网产品都在这里边,比如探探。第二个圈层,再往外一些,达到重要的省会,比如成都、杭州、南京等。这个圈层大概有3.5亿人,产品代表是荔枝。第三个圈层,就是一些偏远的省会,二三线城市,这个圈层粗略来算,大概有7亿左右,比如微博。第四个圈层,就是农村用户,覆盖了一半人以上,比如快手。

在这些圈层中,用户和产品都是流动的,很多农村的用户,可能会来到城市工作,开始使用新的产品。而很多产品,随着用户权圈层的外扩,开始下沉。比如微博,2018年1月公布最新数据,渗透率和DAU双增长,渗透率同比增长11.5%,DAU同比涨幅高达37.6%。之所以能保持活跃度,和它近年来产品朝三四线城市下沉有密切关系。而荔枝,从长期烧钱到2017年月收入过亿,就是用户从第一圈层延伸到了第二圈层。

在急速变化城市化进程中,很多年轻人,已经完全没法适应或者回到原来的故乡,又没法完全在城市适应和沉淀下来。每个人都渴望交流,但在城市生活中,多数人埋头关注手机,邻居老死不相往来,人们的沟通大多在在社交网络之上。

在湖南省博物馆,挂着一幅黄永玉的画,画着几只刺猬。大致意思就是说,现在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,隔得太远会冷,隔得太近又不舒服。移动和互联网的存在,让原来的人类群体的聚会和分别都失去了原有的含义,和意义。当我们群体线下聚集的时候,大多时候我们在忙着处理微信等社交信息,这个时候我们社交是浅层而琐碎的,而当我们线下分开时,我们又通过各种软件一起沟通,这种弱连接降低了用户对于分别和相聚的感受,整体上人情会变得漂浮和浅层。

美国心理学作者Maria称,互联网天然具有使人疏远的属性。对年轻人来说,社交媒体正在变成了一个时间和注意力的黑洞,它牢牢的把控了年轻人的全部生活。有超过20%的人每天查看微信50次以上,而他们的年龄基本都在25岁以下。有研究表明,相比起不使用社交网络的人,使用者更自恋,孤独感更强。包括微信朋友圈在内的社交软件,使得人们只进行一种肤浅的,问候式社交。这种弱连接对于人们了解并没有帮助,浅社交只会加重人们的孤独感。

在童话故事里,住在富人隔壁的农夫家里,总是会传出欢快的笑声,但是真相是,和贫穷比起来,被社会和他人忽视会更加让人焦虑和孤独。在我们的文化里,我们一直在强调集体的存在,从来都是忽略了个人的存在感。但是,当展示个人的互联网大门,一旦完全被打开时,很多人却发现,关注自己的只有自己,像空气一样弥漫在他人的周围,但是却不被感知到,留给自己的只有孤独。

“他人即地狱”,这句话来源于萨特著名的戏剧《禁闭》之中,文中描写三个鬼魂进入地狱,出人意料的是,这里没有酷刑和惨烈的折磨,大家关在一间密室里。每个人一切言行都在他人瞩目下进行,但是谁也不能得到谁,谁也不能安宁,谁也不能退场。这样的痛苦就是地狱的痛苦。你永远在乎别人的看法,别人的看法同时在左右和改变自我的看法。在互联网上,你发了朋友圈没人点赞,拍了快手小视频却没人看。这比不能说话更痛苦,更孤独,你被他人和世界忽视了。

这让我们进入了一个类似荒诞剧的分裂现实世界中,我们如此需要被人关注,又如此渴望独立特行。于是各种的社交软件被发掘出来,引爆微信的朋友圈,陌陌,探探,抖音,快手,火山。各种人为了展示自己,吸引他人的关注,不惜用猎奇乃至铤而走险的方式。

那些专注孤独的好生意

周国平在影响了一代人的著作,《尼采:在世纪的转折点上》中说:孤独是一颗值得理解的心灵寻求理解而不可得,它是悲剧性的;无聊是一颗空虚的心灵寻求消遣而不可得,它是喜剧性的;寂寞是寻求普通人间温暖而不可得,它是中性的。慰藉孤独的灵魂,正在成为一门亿万级别的生意。

据最新的消息,快手正在寻求新的一轮融资,目标10亿美元左右。估值170亿美元计算,相当于去年3月份30亿美元估值的6倍。快手合伙人曾光明曾在公开场合说,快手的大部分用户来自二线以下的城市和农村,最高学历低于高中,“他们拍的东西在都市精英看里看起来很LOW,但是他们并不在精英的判断框架里。”

快手的用户正是中国社会,一个清晰的折射。根据易观智库报告显示。快手比起其他短视频产品,从内容上看三四线城市年轻人、农村用户、中学生居多。这一类人群生活单调,生活节奏较慢而又没有丰富多彩的娱乐生活。同时,他们社会关注度低,与主流互联网世界有些脱节。但人的天性就是希望能够获得关注。快手创始人宿华说,快手是镜子,你通过镜子看到你自己,也能看到别人。快手上红人“搬砖小伟”,原本只是个搬砖的民工,在快手上红了之后,开始享受着互联网带给他的丰厚回报。根据快手公布的官方数据,快手日活跃用户已经超过1亿。

与快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,专注解决一二线城市情感生活的荔枝,曾尝试过社区电商,广告销售,但效果很不尽人意,公司一度面临生存危机。在2016年底,上线语音直播,主打深夜时分的情感类节目。 “人都有孤独的时候,人是一个矛盾体,本质上都很孤独,但都渴求跟人有互动。但同时又排斥,跟太多人交往,每个人皆是这样。这就是所谓心瘤。互联网成了人们情感最好的载体。”在赖奕龙看来,帮助人解决孤独,就是最好的商业模式。

在荔枝上,最受用户欢迎的,是情感、陪伴哄睡、二次元声优等内容。根据最新数据,荔枝用户93%为25岁以下的年轻人,其中64%是女性,荔枝成为了一二线城市年轻女性情感陪伴的集中地。摇滚乐队扭曲机器的贝斯手杨磊,在北京北新桥三条里一家烤串店,做了一档名叫北京话事人的节目。开播近2年,单期播放量最高达到了160万。不少粉丝把这家烤串店当成了追星的活动基地。 上线八个月后,语音直播就超过了广告业务,现在月流水达1亿,并实现持续盈利。

孤独不能被消灭,但谁帮人减轻了孤独,谁就能成就一门好生意。

南七道:南七道新媒创始人&CEO,虎嗅等年度作者,互联网明星创业公司脸萌、FaceU等品牌操盘手,关注互联网和科技创业。公号南七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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